按照说明书使用“白名单”中指定兽药为什么没有疗效？

为了指导水产养殖者科学规范地使用水产用兽药，防范水产养殖产品中的兽药残留超标，进一步提高水产养殖产品质量安全水平，农业农村部渔业渔政管理局组织全国水产技术推广总站、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等单位，对国家已经出台的水产养殖用药有关规定进行了整理，在已经发布的《水产养殖用药明白纸（2022年1、2号）》基础上，又重新审理并发布了《水产养殖用药明白纸（2024年1、2号）》。

农业农村部在同时发布的相关文件指出，颁布“水产养殖用药明白纸”的目的与意义在于：（1）规范水产养殖业者使用水产用兽药的行为。明确水产养殖中允许使用的水产用兽药及其用法，帮助养殖户科学用药，减少滥用、误用，确保水产品质量安全。（2）提升水产养殖动、植物产品的质量安全。通过指导合理用药，减少药物残留，保障水产品符合食品安全标准，提升我国水产品市场的竞争力。（3）保护水产养殖生态环境。规范用药有助于减少水产用兽药对水产养殖环境造成的药物污染，维护水生生物的生态平衡，促进水产养殖业健康、绿色和可持续发展。（4）提高水产养殖业的经济、社会效益。科学用药可有效地防治水产养殖动、植物病害，降低水产养殖业风险，提升水产养殖业的经济效益。（5）保障水产养殖产品消费者的身体健康。减少水产养殖产品中的药物残留，确保养殖水产品的质量安全，保护消费者的身体健康，增强公众对水产养殖产品的信任。（6）促进我国关于水产养殖也相关政策落实。通过明白纸的形式，推动国家相关法律、法规的落实，完善对水产养殖业的科学管理。

本文内容是针对全国各地水产养殖业者，在遵照《水产养殖用药明白纸》中允许使用的水产用兽药，严格地依照其兽药使用说明书中规定的剂量、使用方法，使用水产用兽药后的结果，大多是难以获得有效地治疗水产养殖动物的疾病。我们尝试通过这篇小文章，对水产养殖业者遭遇这类问题的原因给予解释并提出科学使用水产用兽药的改进措施。

1.水产养殖动、植物致病性病原对水产用兽药的敏感性是在不断变化的

根据现有的大量研究资料，如同细菌能对抗微生物要素产生耐药性（drug resistance）的一样，各种寄生虫也是可以对杀虫剂产生耐药性的。各种致病性生物对各种水产用兽药的药物敏感性（sensitivity），都是在不断地变化着的。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目前我国允许使用的100多种水产用兽药，从其配方到用法用量均为几十年来没有任何改变的了。这些水产用兽药在长期的使用过程中，或多或少地已经导致各种致病性生物的耐药性发生了不同程度地改变。水生动、植物的致病性生物对水产用兽药能产生耐药性，也是属于不以人类意志为转移的自然规律，也是会随着水产用兽药的用药次数与频率的增加，其耐药强度也会随之不断地增加的。而另一方面是则是水产用兽药在几十年的时间內都未曾改变的其配方和用法用量。

因此，如果广大的水产养殖业者，只是采用《水产养殖用药明白纸》中允许使用的水产用兽药，并且依据水产用兽药说明书中规定的用法与用量，使用这些水产用兽药去治疗水产养殖动、植物的各种疾病的话，也就是意味着采用几十年来均未改变的水产用兽药配方和用法用量的药物，在治疗其病原生物对水产用兽药的耐药性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的各种疾病。在这样的现实情况下，使用的水产用兽药真的就能抑制或者杀灭已经大幅度增强耐药性的各种致病性生物吗？

面对我国水产养殖动、植物致病性生物越来越严重的耐药性问题，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有少数握有话语权的专家则坚持认为，因为致病性生物对各种水产用兽药的耐药性，是既可以获得也可以消失的。因此，我国的水产用兽药的配方和用法用量也就是无须调整的，也就是说在使用这些水产用兽药治疗水产养殖动、植物疾病时，按照规定的剂量用药即可，是无须根据致病性生物的药物敏感性而调整其用法与用量的。

如果现实状况真的是如少数专家所说的一样，水产养殖动物致病性生物的耐药性不会影响水产用兽药治疗疾病的效果，用药方法与剂量均无须改变的话，还有什么“人类已经进入后抗生素时代”、“二十一世纪人类健康面临的最大危机就是‘超级细菌’”的说法呢？我国乃至世界各国还有什么必要搞什么“遏制细菌耐药性国家行动计划”呢？

我们认为，我国农业农村部应该安排渔业渔政管理局等主管部门，尽快地组织较多的人力物力，对我国水产养殖动物致病性生物耐药性变化状况进行深入、系统地调查，并且根据调查获得的病原生物对水产用兽药敏感性变化的基础数据，对现有的包括抗微生物兽药在内的全部水产用兽药的适应症及用法用量进行必要的修订，以确保水产养殖业者在使用这水产用兽药后，能够获得期待的药物治疗疾病效果。若非如此，经常高喊的“科学用药”、“精准用药”、“减量用药”的一些口号，要让我国的水产养殖业朝着健康、绿色、可持续发展的愿望，也可能就永远只能停留在“响亮的口号”上了！

此外，尤其是对于我国水产用兽药中占有较大比例的中草药类水产用兽药，在由农业农村部最近组织的兽药质量监测报告中，再次证实了水产用中草药类水产用兽药存在严重的造假问题。建议由渔业渔政管理局等管理部门牵头，对其在水产养殖动物疾病防控中的功能与效用进行客观地审定。因为较长时期以来，不少的相关科技人员错误地认为，中草药是我国的“国粹”，且具有资源广、价格低等优点，中草药作为水产用兽药不会导致致病性生物产生耐药性，不会对养殖水产品质量安全造成影响。在我国，上述这些说法多少年来，似乎也从未遭受过人们的质疑。其实，将中草药作为水产用兽药制剂对待，其实际药用效果还是值得深入地探讨和客观评价的。

首先，如果要确保中草药的质量，就应该按照“实现中药材无硫加工、无黄曲霉毒素、无高毒农药及全程可追索（所谓‘三无一全’），以及GAP（Good Agriculyural Practice，中药材生产质量管理规范）”标准选用中草药。而如果水产养殖用投入品制售企业真的是这样做了的话，所谓中草药具有的“资源广、价格低等优点”就可能立即消失。也就是说，如果中草药水产用兽药的研发单位，在选购药材原料时注重对其质量严格把关，研制出来的真正高质量中草药水产用兽药产品，可能是不可能再具有什么价格优势的。

其次，但凡从事过水产养殖业的人大都知道，对于养殖水生动物疾病的防治存在着不同于防控陆生动物疾病的诸多难点。诸如因为养殖水生动物生活在水中，在其疾病发生初期是难以发现的，当水产养殖业者发现养殖的水生动物出现疾病时，往往是在同一水体中饲养的部分水生动物已经出现了死亡的时候。养殖水生动物的大多数疾病一旦流行起来，因其存在发病急、病程短、死亡率高的特点，水产养殖业者往往还来不及采取任何有效药物治疗措施，患病的水生动物就已经开始出现大量死亡。尤其是面对水产养殖动物的各种传染性疾病，与抗微生物兽药等西药相比，中草药水产用兽药存在发挥药效作用比较缓慢的特点是人所共知的，如果水产养殖业者对已经出现暴发性死亡的水生动物，坚持采用中草药水产用兽药制剂作为治疗患病水生动物疾病兽药的话，往往就难以显示出水产用兽药治疗疾病的效果。

避免强调将中草药水产用兽药制剂用于治疗水产养殖动、植物疾病的功效，而将中草药水产用兽药制剂作为预防水生动物疾病的药物开展研究与开发，才是展现中草药水产用兽药制剂优势的途径。而一味强调采用中草药水产用兽药制剂用于治疗水产养殖动物疾病的话，就可能在客观上迫使中草药水产用兽药制剂的制售者，为了弥补中草药水产用兽药制剂显效比较缓慢的不足，而采取在中草药水产用兽药中添加抗微生物药物等西药的措施。这种所谓“中西结合”的做法，对养殖水产品质量安全的危害将是巨大的。

2.坚持对水产用兽药功效评价和致病性生物药物敏感性监测是确保兽药疗效的关键

水产用兽药在长期使用过程中，均可能或多或少地促使各种致病性生物，对各种水产用兽药的耐药性发生不同程度地改变。水产养殖动、植物致病性生物，对水产用兽药（尤其是抗微生物兽药和杀虫剂）会产生耐药性，也是属于自然界的基本规律。

因此，及时地了解水产用兽药对水产养殖动、植物病原性生物的抑、杀灭效果的变化，是确保水产用兽药能有效地治疗各种疾病的基本条件。因为在不同水产养殖区域与养殖水体中，使用水产用兽药的种类与频次可能是不同的，水产养殖动植物致病性生物对水产用兽药产生的耐药性程度也是有所不同的，不了解水产用兽药的功效变化，是不可能做到科学地使用水产用兽药的。

正是因为水产养殖动、植物致病性生物对同种水产用兽药的耐药性已经是有所不同的了，因此，水产养殖业者在使用水产用兽药治疗水产养殖动、植物疾病的时候，所面临的问题是：不了解水产用兽药对致病性生物抑、杀灭功效的变化，就无法确定水产用兽药是否适合作为治疗水产养殖动物疾病的药物；另一方面是由于水产养殖动、植物致病性生物水产用兽药的耐药性，是在不断地变化并逐渐增强的，如果水产养殖业者对致病性生物对水产用兽药的耐药性程度不了解，而只是根据水产用兽药的产品说明书中规定的用法用量用药的话，其实质是与滥用水产用兽药无异的。

较长时期以来，正是因为水产养殖业者在不知道水产养殖动、植物致病性生物，已经对水产用兽药的耐药性发生了变化的前提下，依然坚持按照水产用兽药包装袋上说明书中标示用法用量在使用这些水产用兽药，其结果就是在不断地增强水产养殖动、植物致病性生物对水产用兽药的耐药性。因此，现在各地的水产养殖业者发出“采用水产用兽药基本不能有效地治疗水产养殖动物的疾病”的呼声，也就不再是一个难以理解的问题了。

为了让农业农村部渔业渔政管理局发布的《白名单制度》得以顺利贯彻与实施，有关管理部门必须要考虑的一个问题是：广大的水产养殖业者之所以使用水产用兽药，就是为了解决水产养殖过程中出现的各种病害问题。水产养殖业者在水产养殖动、植物发生疾病的时候使用水产养殖用兽药，目的就是控制住水产养殖动、植物的疾病，避免因为疾病流行而造成更大的经济损失。如果农业农村部渔业渔政管理局列在其白名单中的水产养殖用兽药，水产养殖业者使用后不能解决水产养殖动、植物的病害问题，就一定会影响到《白名单制度》的顺利贯彻与推行。这是因为水产养殖动、植物病害一旦发生后，水产养殖业者为了减少经济损失是不会轻易放弃采用各种措施治疗疾病的。这也是因为水产养殖业的成败，直接关系到水产养殖业者经营的产业能否继续发展与家人是否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面对水产养殖动物发生的各种疾病，如果所使用的白名单中列出的水产用兽药，不能获得理想的药物治疗疾病效果的话，一般而言，水产养殖业者就会选择进一步增加其用药量、反复地使用某些水产用兽药，甚至是铤而走险的使用某些禁用药物。

因此，为了《白名单制度》的顺利推行，农业农村部以及渔业渔政管理局在制定白名单的同时，还有必要采取相应的措施，保证水产养殖业者在按照白名单中推荐产品说明书使用水产用兽药时，能够获得应有的药物治疗效果。否则，即使推行《白名单制度》，也是难以确保我国水产养殖业的健康、绿色和可持续发展的。

根据我们多年来防控水产养殖动物各种病害的经验与教训，即使采用《水产养殖用药明白纸》中允许使用的水产用兽药，也必须完成水产用兽药的功效性实验，了解致病性生物对水产用兽药敏感性的基础数据，根据水产用兽药的功效性实验以及对致病性生物的抑、杀灭浓度，筛选适宜的水产用兽药、精准确定用药剂量，才能实现真正的科学用药。